深圳茶博會分享:公元三四世紀,隨著巴蜀與中原經(jīng)濟、文化的交流,飲茶的風俗沿長江中下游流傳開來。魏晉南北朝時,在江南,包括東南沿海,飲茶之風在世族和士族中日盛,成為社 會活動的一種媒介。
在這種風氣感染下,永嘉之亂后,從北方南渡的豪門士族也有不少喜好飲茶。
史載,三國東吳的韋昭,吳郡云陽(今江蘇丹陽縣)人。少好學,善文章,著有《孝經(jīng)注》《論語注》《國語注》等書。東吳末帝孫皓在位時,封高陵亭侯,遷中坊仆射,后為侍中。
也許長期生活在江南,他喜飲茶,卻不善喝酒。偏偏遇上孫皓在位16年,常宴飲群臣,不醉不歸。而且,還找來黃門郎10人,作為宴會監(jiān)酒司過。宴罷,令各奏其過,以朝謔公卿、舉發(fā)私短為歡。
酒量不過三升的韋昭參加宴飲時,偷偷以茶代酒。結(jié)果,韋昭以不奉詔命,于鳳凰二年(273年)入獄。
不奉詔命罪,貌似因以茶代酒起,其實,禍起于當年孫皓即位,欲為其父孫和入史書作紀,而修史的韋昭卻以孫和不登帝位,只有資格作傳,由此觸怒孫皓。積前后嫌怨,韋昭在獄中也就難逃一死。
以士風而論,韋昭一介儒學之士,并非主張“任情廢禮”的玄學,沖擊傳統(tǒng)舊禮法。然而,只要抗君命、逆龍鱗,一樁小小的“茶飲”事件,也會弄掉了腦袋。
漢末到晉末,士族階層開始形成、發(fā)展。當時,戰(zhàn)亂頻頻,社會動蕩,士風活躍,傳統(tǒng)的舊禮法不足以適應(yīng)已變化的社會狀態(tài)。
但由于門閥制度的存在,士族與庶族之間固然分明,就是士族與世族之間、世族與世族之間,也是等級森嚴,甚至不是門當戶對,就不通婚姻。
《世說新語》錄有二則有趣的“茶飲”故事:
永嘉之亂后,晉室南渡,太傅褚衺(字季野)初過江后,來到蘇州,正巧當?shù)氐暮缽姶笞逶诮痖嬐?今蘇州閶門)會聚飲茶。
雖然褚太傅官高名重,但乍到江南,卻不為人識。于是,被人吩咐左右特別“關(guān)照”:多斟茶水,不斷添續(xù),盡量少給佐茶的蜜漬瓜果,讓褚衺始終吃不上。明知受到輕侮,褚太傅倒也沉得住氣。
直至飲罷,他才徐徐舉手,對眾人報上姓名:“褚季野。”一下子,四座大驚而散,無不狼狽。難怪人稱褚季野“皮里陽秋”,意即外表雖不言語,而四時之氣蘊備。說來令人可笑,那時連飲茶也非得分個三五九等。
另一則故事與號稱“仲父”的王導(字茂弘)有關(guān)。王導出身士族,瑯琊臨沂(今屬山東)人,晉元帝建武元年(317年)任丞相。當他悉知任瞻要到江南,便邀上名人賢士一起,列石頭城(今江蘇南京市清涼山)迎接。
說起任瞻,字育長,樂安人,與王導屬山東老鄉(xiāng),官宦子弟。年少時,頗有美名,形象俊朗。當時的權(quán)貴王戎選女婿,任瞻被列入四名候選人之一??墒?,他一過江,人便變糊涂了。
王導與任瞻一見面,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兒。眾人入席坐下,茶水一送上來,任瞻便問:“此為茶為茗?”茗,即晚采的茶葉。旁人一聽,面露怪異的神色。
任瞻覺察后,又自我解釋:“剛才問是熱的,還是冷的?”盡管如此,王導還是按照昔日在北方時一樣,熱情相待。
之所以有這種待人之道、容人之量,20多年間,王導才能夠領(lǐng)導南遷士族,聯(lián)合江南士族,穩(wěn)定東晉在南方的統(tǒng)治。
茶飲,一種日常的生活方式,既平常又普通,卻可窺魏晉風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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